从书里抄出了几段文字:
文革时候……学习的内容只能是捧着小红书,好好检查自己的思想。记得有个工宣队的人管我们,发现有一个人看鲁迅的书,申斥了一顿,说:“有人竟然还看与运动无关的书?!”后来又发现另外一个看马克思,应该是没问题了,可是也遭到了申斥,说:“告诉你,不要好高骛远!”(P97,这个比较搞笑,放前边)
她就做了这么一个定量的分析:大约有十分之一的人是非常积极的,他们是“专业户”,专心搞政治运动;大概有十分之一二的同学是积极拥护的;有一半左右的同学基本赞成,是跟着走的;有十分之一是专门念书;还有十分之一是反对的。(P16)
要做出成绩总得有三个方面的条件,一是天赋,这点不能强求,每个人天赋不一样,这没什么可丢脸的;而是环境,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争取到的;第三个就是个人的努力,但是个人的努力应该得法,不能只讲拼体力,老是延长劳动时间、增强劳动强度,那是不行的。……你好好做就行了,像吃饭一样,不吃饭不行,那饿死了,但也并不是吃得越多身体越好,吃多了没有用的。(P47)
我们都恨日本人,再有就是“高丽棒子”。…… 日本浪人本是日本流氓,那些高丽棒子就是流氓下的流氓,他们是亡国奴,可又比你高一等,因为他们是老亡国奴,你还没亡国呢,所以在他们看来,你是更下一等的亡国奴。(P51)
当我们思想解释不通的时候,就得另换一个坐标,不要死硬地按原来的模式去套。我想历史上、学术上、思想上的重大突破大概都需要坐标的转换,有些用原来的坐标解释不通了,却仍在那里生搬硬套,那是行不通的。(P91)
我想,幸福的条件有两个,一个是你必须觉得个人前途是光明的、美好的,可是这又非常模糊,非常朦胧,并不一定是什么明确的目标。另一方面,整个社会的前景,也必须是一天比一天更加美好,如果整个社会在腐败下去,个人是不可能真正幸福的。……人总是靠着希望生活的,这两个希望是最根本的,所以那时候虽然物质生活非常之苦,可是觉得非常幸福。(P101)
幸福最重要的就在于对未来的美好希望,一是你觉得整个社会、整个世界会越来越美好,一是你觉得自己的未来会越来越美好。(多次提到)
关于学习英文:
我们那个时候有好几条路径可以提高英文,一个是跑到外文系图书馆借英文小说。记得有个同学问我:“你看了多少本?”我说看了二十本吧,他说:“二十本不够,得三十本。”后来我们发现,读英文小说不要看英美人写的,而要看其他国家的作品翻译成英文的……那些作品被翻译成英文就容易得多。还有一条路,就是看英文杂志。……不自觉地就吸收了许多现在报刊的应用英文。(P123-P125)
我觉得最好的一本书,而且至今我仍然觉得非常好,经常向年轻人推荐,就是Gulliver’s Travels(《格列佛游记》)……二战的时候有一个有名的英国记者,驻柏林的,他在德国时间长了,英文慢慢生疏,写文章时就先读《格列佛游记》。(P87)
关于时代的情结:
我们这一代对日本的仇恨非常强烈,我想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会有这种感受了,也可以说,对日本人的仇恨是我们这一代人难以了却的情结。比我们年轻的一代的,也就是解放以后一直到文革时候的中小学生,他们大概也有一个情结,就是个人崇拜的情结,一听到伟大领袖,马上泪流满面,我想现在一代青年人恐怕没有那种情结了。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情结,我们那时代的情结就是仇恨日本。(P47-P48)
很想告诉何兆武先生的是,现在一代的青年人一样的仇恨日本。我们《地道战》《地雷战》的革命影片从小看到大,无论是从情结的分析还是麦克卢汉的理论,不恨日本鬼子是不可能的。只是对个人崇拜或许少了一些。或者我们这一代的情结,从“加了负”、到地震、再到奥运,都是希望我们的国家可以走向繁荣富强。当北京奥运开幕时,小女孩真挚的唱起:“五星红旗迎风飘扬,胜利歌声多么响亮”,霎那间,我们热泪盈眶。
另,附个其他人的摘录:http://licha.bokee.com/5725709.html
浪费时间指数 1 何兆武先生口述了从1921年出生之后的上学经历。像是听祖辈的人讲从前的故事一样,很有意思。